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伦敦恐袭:“独狼”威胁的背后—本网站原创

国研院 时间: 2017-03-27 作者: 谷宁 责编: 龚婷

 

3月22日,英国伦敦市中心议会大厦附近发生一起严重恐袭事件。袭击者驾车由南向北于威斯敏斯特大桥上冲撞行人,驶至威斯敏斯特宫外又下车持刀伤人。目前,已造成至少4人死亡(含袭击者)、40人受伤——这已是2005年伦敦地铁连环爆炸案12年以来,最惨重的伤亡。23日,“伊斯兰国”宣称对袭击负责。

从已知的信息看,本次恐袭具有如下特点:其一,袭击系“独狼”行动,由英籍移民后裔独立完成,但是否有其它支援者尚未确认;其二,袭击者使用大中型汽车对行人进行冲撞碾压,模仿去年法国尼斯、德国柏林恐袭的迹象明显;其三,暴恐分子使用的车辆为租用的现代SUV而非大型卡车,作案工具系两把短刀而非火器,可以推测其可能受到煽动进而行动的准备间隔较短,是典型“少想、快做”以躲避侦察的袭击路数;其四,恐袭当天正是比利时布鲁塞尔袭击案一周年,是美召集67国举行打击“伊斯兰国”部长级会议的日子,袭击又发生在伦敦核心地标处,示威性政治意味很强。这些特点,反映了在各国加紧反恐,“伊斯兰国”、“征服阵线”等主要恐怖组织在叙、伊难撑困局的当下,“外线”恐袭阴寒难测的新走向。

袭击来的十分突然,特别是发生在高度戒备的伦敦,有些出人意料。近年来,英国反恐力度有增无减:2014年8月29日,军情五处(MI5)再次将其面临的国际恐怖主义威胁级别调至次高级“严峻”(Severe),并维持至今;2015年巴黎“11?13”恐袭事件后,英国不断提高伦敦警力和公共场所巡逻力量;此外,从2007年开始,英政府即基本确立了打恐、防恐相结合,“预防”为主的反恐策略;除尽力隔断欧陆方向难民、移民入境带来的危险外,更致力于在海外利益聚集区和反恐热点区推动国际反恐合作。受袭当日,英国刚追随美国,严控若干国外航班的旅客携带除智能手机外的移动电子设备入境。应当说,其反恐举措不遗余力,也取得了很大成效,但依然难保国家周全。

问题到底出在哪里?从外部环境看,中东持续动荡致恐源难除;暴恐势力受挫后推进2.0版本“外线”扩张,广域煽动无组织个人袭击让各国防不胜防;美国本土安全提升后的恐袭“挤出效应”明显,叠加难民潮扩散使欧洲安全隐患加大。从英国自身来说,老牌殖民帝国本就有“历史原罪”,近年更与美共推“新干涉主义”,是推促中东动荡的重要一方,容易成为暴恐分子袭击的目标。除此以外,英本土穆斯林的“激进化”风险,实为威胁国内安全的最大根源。据统计,2011年英格兰和威尔士共有270万穆斯林,占人口总数的 4.8%,已是全英第二大宗教信仰群体。受困于历史与现实诸多因素,该群体,特别是第二、三代移民的年轻人,社会经济地位较低,在加强反恐的语境下受到的社会歧视加大,与主流社会日趋疏离,成为国际恐怖组织宣传蛊惑的主要对象。这次恐袭及此前多次恐袭的实施者,正是这样的社会边缘人。

鉴于如上原因,恐袭后伦敦不少人“异乎寻常”地表示,“迟早要来的还是来了”。是的,从经济与和平研究所每年发布的“全球恐怖主义指数”看,英国受威胁指数自2009年以来持续上升。2014年,全英共发生102起涉恐事件,位列所有西方国家之首,多出第二名爱尔兰72起。而这次袭击无疑又向世界传递了新的不安信号:恐怖思想通过网络传播,利用“电报”等新软件加密,纵然是欧洲反恐最严密的防线也没能挡住汹涌的暴恐洪水——这似乎又给了脱欧、疑欧派,右翼和反移民势力新的口实,进一步加剧了未来的不确定性。可以预期,英国的各项安全措施必然在短期内加强,其中,预防性羁押会否延期,警察的“截停和搜查”权是否恢复,反“激进化”的“预防”政策是否会加强对一般社区的监控——这些难解问题的答案,关乎“人权与安全”这一持久矛盾的微妙平衡走向,决定少数族裔与主流社会的矛盾是否会再一次激化。

在当晚的讲话中,特蕾莎?梅首相抨击恐怖分子,祈福受害民众,颂扬警员和医护人员,捍卫民主、自由价值。最后,曾长期担任内政部长的梅不忘强调:“永不让邪恶与仇恨将我们分隔”。而这其实正是反恐最重要但又最困难的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