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耳其的新筹码与旧牌局

近日，土耳其外交的两件事引起不小关注。其一，埃尔多安表示加入欧盟不是“唯一”选择，其正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研究加入“上合”组织；其二，土国防部长确认已正式关闭与中国的“红旗9”防空导弹交易，转而与俄罗斯商洽购买“S-400”防空系统。

两件事的发生都有其客观背景。土耳其追求欧盟多年：1963年签署联系国协定，1987年递交入盟申请，2005年始开启入欧谈判，迄今未能实现夙愿。表面看是塞浦路斯问题和“亚美尼亚大屠杀”的历史认识问题阻碍，实则是欧洲介怀土的穆斯林与突厥民族身份，不肯认其为“自己人”，只想利用土作战略棋子。今年初，土与欧盟达成难民协议，本以为有了推动入盟的新抓手，但目前看仍旧使不上力。希望反复落空，让土心生埋怨、失落，转而东向寻找新组织，可谓自有缘由。

同理，土近来与美国及其它北约成员多生嫌隙，特别是在发生未遂政变后，美欧不但不支持埃尔多安对居兰的引渡要求，对居兰运动有关组织、人员的镇压行动，还大肆批评其高压做法，“担忧”土国内人权情况。更加重了埃尔多安对政变受美纵容甚至指使的疑惧。在这一背景下，土虽放弃“红旗9”，但仍不愿购买北约的防空系统，而是探讨与俄交易“S-400”的可能，给转暖的土俄关系又添了一把火，也在情理之中。

然而，不可过高估计土这两个外交动作的转向意义。虽然它们都是土近年来“向东看”战略的题中之义，具有一定的政策指向性；但其密集发生，策略性、战术性更显著。仔细分析，这两个动议恐怕都很难实现。“S-400”的交易，俄罗斯不会转让成套防空技术，土耳其难以摆脱北约盟国身份，也就意味着雷达、导弹等军事装备的不兼容。更不用提土俄之间，因历史恩怨和现实地缘战略博弈，早已深埋的心结。加入上合组织，更是一个需要与所有成员国提高战略互信、获得批准并逐步实施的过程，不可能一蹴而就。由此看，土这两个向东的“暧昧”举动，对西方施压的意味浓厚，特别是在美国大选刚结束不久的当口，在旧牌桌上扔响新筹码，也可引起注意，好与众位“庄家”重新议价。

这确实是一个旧牌局了，虽“旧”却始终有旧的道理，旧的存在原因。土耳其内在兼有三种属性：世俗化社会、穆斯林宗教和突厥民族身份。外交是内政的延续，纵观其历史，其外交战略就总在欧洲、美国，中东以及中亚三个方向上拉扯不断。时而强调一方，时而力求兼顾，但不变的是希望成为欧亚“枢轴”，世界大国的雄心。未来，土耳其的纠结，恐怕仍将继续下去。

（来源：《中国国防报》，11月25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