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停火依然脆弱 旧纷争仍将持续

9月10日，美俄外长在日内瓦宣布达成新的叙利亚停火协议；12日，伊斯兰教宰牲节第一天的日落时分，协议正式生效。纵览其内容，除要求冲突各方停火止暴以便人道主义物资进入外，最打眼的是美俄的相互确保条款：美国要求叙利亚“温和”反对派与“征服阵线”等极端组织切割；俄罗斯则敦促叙利亚政府停止对特定区域反对派的军事行动。而若协议能有效落实7天，则两国将加强情报共享和军事行动协调，合作打击叙境内极端组织。

新协议反映出美俄仍存妥协基础。“化武换和平”早已暴露美政策底线：“战略东移”背景下，对叙只是“撤而难离”。若无法推翻巴沙尔政权，谋求有利于己的力量平衡，实现反恐目标亦是可接受的“低案”。俄入叙参战，旨在守住在叙利益、增加外交筹码、缓和孤立处境；但其经济长期不振，难以久拖虚耗于国外战场，也想见好就收，不会助叙政府决战到底。两国在留有余力的情况下长期较量，反恐既是其共同目标，又是检验能否真合作的试金石。而当前的阿勒颇围城之战事关全局，形势又大利叙政府军，俄此时喊停以战术退让换来战略主动，美乐得给所支持的反对派喘息之机以再做打算，这才有了停火的可能。

然而，停火能否有效落实，尚前景叵测甚至让人悲观。某种程度上，新协议与其说带来新希望，不如说正式宣告了旧协议的失败——今年二月份，美俄就曾联合宣布停火，随后数月更达成多个小范围停火协议，但无不被争斗各方破坏殆尽。这次停火前后的情形，几乎又是旧时翻版：达成协议后短时间内暴力升级，协议生效的第一天止暴效果明显，但几天后各方“小动作”增多，彼此指责不断。显然，要打破战乱轮回并不那么容易。

进一步分析，美俄要兑现承诺也很困难。叙利亚各反对派与原“胜利阵线”、现在的“征服阵线”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此次“征服阵线”更名，宣布不再隶属“基地”总部，并非妄想美国将其从“恐怖组织”中除名，而是为了更好地与叙本土组织“打成一片”，同时更名正言顺地接受外来援助。反观巴沙尔政权，与“量力而为”的俄罗斯不同，进行的正是“生死之战”，眼下好不容易得来战场优势，岂肯轻易言弃？如能拿下这所谓叙利亚的“斯大林格勒战役”，日后上谈判桌，至少也多些筹码。所以俄对叙的约束，恐怕也未必能做到真心、绝对。放眼望去，叙利亚乱局攸关方，无论土耳其、沙特、卡塔尔、伊朗，还是库尔德人、极端组织、反政府武装，彼此利益纠葛、相互制衡，远不是美俄一个协议可以整齐划一、指挥停当的。哪一方出现“规定外动作”，都会让停火面临厄运。

那这个饱受战乱之苦的国家何时才能迎来渴盼的转机？虽然讽刺，但真正的和平恐怕只能在非和平选项被一一排除之后，才会姗姗来迟。

（来源：亚太日报观察，2016年9月17日）